语言会面临反乌托邦的未来吗？ 《语言的未来》作者 Philip Seargeant 认为人工智能将如何塑造我们的沟通

脑机接口、人工智能和实时审查。 Philip Seargeant 告诉我们现代科技如何改变我们的语言。

当您通过我们网站上的链接购买时，我们可能会赚取联属佣金。这是它的工作原理。

脑机接口、人工智能 (AI)、预测短信和自动完成等技术已经在改变我们所知的语言。

但这种变化有多大？这些变化到底是什么？我们与“语言的未来”（Bloomsbury，2024 年）一书的作者 Philip Seargeant 坐下来，讨论了语言是什么，以及为什么科学家花费数年时间试图为核废料创建一种特殊语言，以及我们是否会生活在一个没有口语的沉默世界中。

Ben Turner： 让我们从一个问起来容易回答起来容易得多的问题开始：我们如何定义语言？

Philip Seargeant：语言对于我们的生活（我们的社交生活和我们的精神生活）是如此不可或缺，以至于你常常会认为它只是一种沟通手段，这种想法有点简单化。当然，这是一种将信息从一个人传递给另一个人的方式，但这实际上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语言与我们组织社会和人际关系的方式、我们如何表达我们的身份以及我们如何理解他人的身份息息相关。我认为，当我们试图了解新技术将如何改变我们的沟通方式时，这是我们需要注意的事情之一。

BT：您在书中回顾的一个关键思想是巴别塔的神话。这个故事表达了我们自历史开始以来弥合语言之间差距的愿望。我们距离人工智能充当人类语言之间的通用翻译器还有多远？通用翻译器有可能吗？

PS：这些都是非常好的问题。巴别塔神话是历史之初的一个观念，它表明语言的使用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损害——它出了问题。它是人类意义的基础，但与此同时，它也存在某种本质上的缺陷。这有两个方面：一是我们无法跨越语言障碍进行交流，二是我们使用语言的方式不够准确或精确。

看来我们正处于这样一个阶段：技术将立即允许在大语言（至少是我们有足够数据的语言）之间进行即时、实时翻译。这篇翻译的质量相当不错；这是非常可行的。

我最好的猜测是，它对于某些事情来说会非常有效，但会与我们如何使用语言的更广泛的方面一起存在。

BT：有趣的是，人类利用语言来解释为什么我们如此独特，但我们也因为自己在这方面做得不够好而感到不安全。

PS：语言如此灵活的原因之一是它缺乏精确性。现在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假新闻”的世界，语言被视为不可靠并被用于恶意目的。矛盾的是，语言之所以如此成功，是因为它随时都可以被利用和重塑。

BT：书中关于语言变化无常的一个有趣的例子是美国政府的人类干扰特别工作组，为了警告子孙后代有关放射性废物埋藏的地方，试图预测英语可能的未来。但它失败了。为什么？

PS：他们的问题是，当你知道在几千年的时间里，英语将变得几乎无法识别时，你如何与后代沟通？

除非我们专门学习过它，否则你和我将无法阅读 1000 年前的内容，而当我们谈论核废料时，它在数万年或数十万年中仍然有害。那么，当语言不具备这种稳定性时，我们究竟如何向未来传达警告呢？语言的全部要点在于它具有适应性。

BT：1981 年，当工作组和核符号学领域成立时，从事该工作的科学家们提出了各种疯狂的建议来传达这种危险——基因工程花和猫在辐射周围发光，以实例。您提到他们意识到，即使是骷髅和交叉骨之类的符号，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可能会失去它们今天所具有的意义。

PS：差不多，是的。单词和事物、符号和事物之间没有内在的联系。我们知道骷髅有传统的警告意义，但它也可以有另一种解释。这一切都与我们赋予它的意义有关，这就是为什么它会不断变化以跟上不断发展的社会的步伐。

BT：语言到底要改变多少容量？一些科技大亨——尤其是埃隆·马斯克——建议脑机接口可以完全绕过口头的、具体的语言，让我们进入一个无言的未来。这是可能的，还是思维错误的结果？

PS：我认为这只是有缺陷的想法。如果这成为主流并与我们现在的沟通方式并驾齐驱，看看会发生什么将会很有趣，但听起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人们可以用脑电波非常缓慢地敲击键盘上的内容。

埃隆·马斯克称该设备试图实现这种“心灵感应”，但我认为这是科幻小说的思维渗透到实际的创新中。实际的创新最终的结果似乎不太可能与他的一些声明相符。

即使它确实发生，我也无法想象它会取代我们使用语言的许多方式。正如我们所说，语言不仅仅是信息传递；它还涉及信息传递。声音是我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以唱歌为例——你将如何通过心灵感应来做到这一点？语言的整个创造力和身份方面似乎根本不适合该模型。

经常发生的情况是，新旧语言技术并存并以有趣的方式混合，而不是相互替代。我想象类似的事情更有可能发生。

BT：当表情符号首次进入主流使用时，人们也进行了同样的讨论 - 有些人担心它们会以某种方式取代传统词语。

PS：是的，但这也根本没有发生。相反，你看到它们被一起使用，而不是话语是什么，这就是我们将忘记如何写作。

BT：假设我们很快就会拥有脑机接口和人工智能，作为语言的广泛中介。对言论自由有何影响？

PS：关于言论自由的一点是，你的调解越多——一个人与其受众之间的人、组织或机构越多——沟通受到监管的机会就越大。 [与言论自由相关的]法律试图确保调解不会被滥用。

在有关言论自由的流行对话中，大多数讨论都是关于“我可以使用这个词还是那个词？”等等。但在过去，有关新闻自由的法律允许新闻界发布自己想要的内容，如果触犯了法律，就会受到惩罚。但有了人工智能，在有人说话的时候进行审查就容易多了。

例如，中国的社交媒体在你有机会大声说出来之前就过滤掉了言论，而你甚至不会知道这一点，因为过滤是嵌入在中介技术中的。

这很可能是有问题的，特别是在谁拥有中介技术方面——大公司有着复杂的动机，想要良好的公关并且不想受到批评。这是一个问题，因为纯粹由于技术的工作原理，干预将变得更加容易。

BT：不过，我们并不一定处于绝望的境地，因为正如您在书中提到的，历史上的人们一直非常擅长寻找创造性的方法来规避审查。

PS：是的，它在中国可能仍然相当有效，并且规避它也存在风险 - 特别是当你考虑到数据的监控方面时。但从历史上看，人们总是很善于找到反击它的方法。

这就是言论自由的特点：从来不是一件事或另一件事。这始终是一场持续不断的斗争，一场不断修正的政治斗争。但正是因为这项技术以一种不同的、新的方式提出了问题，所以人们需要时刻掌控它。

BT： 暂时超越人类语言，科学家们还在鲸鱼歌曲中使用人工智能，以解码他们所说的内容强>。在您看来，这可能性很小吗？

PS：天啊。基本上，我认为是的。我们的基本生活体验是如此不同，语言只是挑战的第一部分。

我想可以通过这种技术了解不同物种如何以更细致的方式进行交流，但这与与它们交谈不同。这就像试图教黑猩猩手语一样——只要我们和它们之间存在某种可能的交流，它就有效。

我认为我们的假设是语言是某些事物的答案，但事实并非如此。就像通用语言作为世界和平解决方案的想法一样——它可能有所帮助，但在实践中，它要复杂得多。

BT：更进一步，如果语言与我们的直接经验和环境如此紧密地联系在一起，那么我们能在多大程度上真正预见有一天与外星智慧生物交流的问题？

PS：我绝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我在这本书中读了很多相关内容。这是另一个有趣的想法，挑战在于我们不知道。对于动物，我们首先知道它们的存在，我们知道它们的生活，我们知道它们认知能力的各个方面，我们知道它们可以发出声音和手势。对于外星人，我们甚至没有这些基本信息。

这使得我们所说的一切都纯粹是猜测，但有趣的是，这种猜测有助于我们更好地了解人类语言是什么和它的作用。跨越数百万光年发送信息并到达任何人的可能性极小，但这仍然不是毫无意义的。

正如你所说，我的书是一部未来主义的历史，其中一部分是科幻小说。科幻小说融入了实际的技术创新和我们问自己的问题，尽管它只是小说。

语言是基础性的，正因为如此，它非常复杂，我们仍然需要学习和理解它的很多东西——即使不考虑它的所有技术方面。

BT：您认为我们还需要学习什么？

PS：我特别感兴趣的是社会语言学——语言与社会之间的关系——但是认知语言学以及我们如何在大脑中生成语言存在各种有趣的问题，而且还没有达成很多共识那里。

我们如何理解语言，即使它在科学上是错误的，也会影响我们使用它的方式。例如，人们认为语法有“正确”和“不正确”之分，并据此做出判断，即使社会语言学家会告诉你从科学的角度来看一切都是平等的。

我认为关于语言的问题总是会不断发展，所以即使有未解决的问题，也不可能有关于它的固定知识。

编者注： 为了清晰起见，本次采访经过精简和编辑。